宋朝云刚接过钥匙,踏进地坪。
宋长庆就像被点燃的炮仗,踉跄着从屋里冲出来,嘴里骂骂咧咧:“你还有脸回来?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伸长胳膊,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,用尽全力朝着宋朝云扇去。
宋朝云往后退了两步,只见宋长庆因用力过猛,脚下一个踉跄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她静静地站在原地,眼神冷漠,没有丝毫要伸手去扶的意思。
宋朝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宋长庆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嘲讽:“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的火啊?”
宋长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台破旧不堪的鼓风机,胸腔剧烈地起伏震动着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弯着腰,好不容易才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那口老痰吐出来,紧接着吼道:“你,你说说,彩霞去哪儿了?不是说好你结婚吗,怎么换成她了?”
宋朝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,慢慢弯下腰道: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,原来是这点事儿啊。”
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、满不在乎的模样,宋长庆只觉得眼前一黑,两眼直冒金星,差点背过气去。
宋朝云见状,语气愈发冰冷:“行了,别装了,反正是嫁女儿,嫁谁不是嫁呢?再说了,您平日里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,现在倒来装起好父亲了?”
“你,你……”宋长庆气得浑身发抖,颤抖着手指向宋朝云,“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”
“我狠心?”宋朝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,忍不住提高了音量,“我嫁过去就活该,她嫁过去就不行?爸,您可别太偏心了!”
“你是大姐,照顾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”宋长庆还在试图用所谓的“道理”来压制她。
“我是大姐吗?”宋朝云突然把脸凑到宋长庆面前,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,“您再好好想想,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大姐吗?
难道不是因为我生下来不哭不闹吗?你们觉得我听话乖巧,就随意指定我当这个大姐,好把所有的责任都往我身上推!”
宋长庆惊讶地瞪大眼睛,“你,你怎么知道的?”
前世,宋长庆躺在病床上,气息奄奄,却紧紧握着她的手,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住她。
他说,如果她不是大姐,就不用被迫承担这一切;如果当初让她当老二,或许就能像宋彩霞一样,无忧无虑,不用将家庭的重担都揽在自己的肩上。
也就是在那一刻,宋朝云积压多年的怨恨达到了极点。
她无数次在心中呐喊:为什么从出生开始,自己就要被定义为大姐?为什么所有的苦难与责任都要自己来扛?
可命运竟如此奇妙,她居然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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