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柱娘回到家时,已经是中午了。
从村支书家回来,她直奔灶房却发现冷锅冷灶饭还没做,她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,再加上村支书说得那些话,她更对她来气了。她气呼呼地飞奔到玉梅的房间,一眼看到玉梅盖着被子在土炕上正躺着,脸色一下就变得更不好看了。
“玉梅,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?你这是想让我伺候着了?这月子还没到呢!”大柱娘一把将被子掀开,才想起小瓶子对她说过的话,还没等玉梅反应过来,她气鼓鼓地又走了出去。
本来她对玉梅的态度已经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,可是因为村支书的几句话让她对她有了看法。她感觉她就是个煞星,差点儿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害了,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,她会马上将她轰出家门的。
玉梅不知为什么她出去了一遭,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,心里感觉很不踏实,怕她再像以前一样凶神恶煞地对自己。于是,她慢慢下床忍着伤痛来到灶房。
这段时间家里的一日三餐,包括家务事都是她自己做的,大柱娘乐不可支,逢人就说大柱婆娘勤快、孝顺。而今天玉梅没有做饭,她一时接受不了。
“娘,我来做吧。你去屋里歇会儿。”玉梅倚在门上虚弱地说道。
“谁让你下来的?你还不赶快去躺着,我孙子若是有个闪失,我跟你没完!你个煞星!”看到她突然出现自己身后,大柱娘气得吼道。
“娘,你怎么又吼我的婆娘?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!”大柱正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看着小鸟们在树枝上蹦来蹦去,听到娘又吓唬玉梅,着急地一瘸一拐地奔了过来。
“你知道什么?你的腿被谁刺伤的?若是没有这个煞星,你能被刺吗?”大柱娘黑着脸吼道。
“这跟我婆娘有什么关系?又不是她把我弄伤的。”大柱挡在玉梅前面,说道。
“村子里人都说她做得太过分,把石头逼疯了。他若是不疯,能拿着刀子伤你们吗?她就是个害人精!差点儿将你和我的大孙子害了。以后你看紧你婆娘,别让她在村里惹事了,听到没有?”大柱娘命令道。
“明明你那天拿到很多钱,一个劲地夸玉梅,怎么今天就对她不好了呢?”大柱娘摸着脑袋说道。
“不要问为什么?我说得你照做就行!扶着她回屋躺着养胎吧,我不想看见她!”大柱娘嫌弃地看了玉梅一眼,对大柱说道。
玉梅没有说话,一直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她知道她的努力又白费了,也不知道到外面听了谁的蛊惑,回来就对她翻脸了,从今天起这个老太太又要开始对她苛刻了。
“娘,那辛苦你了。等我伤养好了,我再做饭给你吃。”玉梅为了讨他欢喜,还是说了客气话。
“我可不是让你来给我做仆人的。我不用你管,你把大柱伺候好,再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就行了。”她斜了她一眼,冷冷地说道。
就是变脸也不能这么快吧!这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恶婆娘,这人就是一杆枪,一拱就是火。那天跟石头的较量,她就看出来了。这是个缺心眼的傻女人。那跟她说自己坏话的人是谁呢?她刚来这个村子不久,对村子里的一些情况不熟悉。这只能等日后再观察才能判断。
“知道了,娘。”她无比乖顺地回道。说完,她摸着墙支撑着身子,慢慢向房间走去。
大柱心疼她,走过去要搀扶他,被大柱娘看见,立刻呵斥:“大柱,你的腿伤也不轻,你去坐着养伤,别动来动去的。”
“娘,我的腿伤不要紧。玉梅的伤比我重,我扶着她回屋,你就别管了。”大柱烦躁地回头看了她一眼,不满地说道。
对于大柱的不听话,大柱娘很是生气,将手里的柴火一扔,像风一样到了他的身边,一把将他揪到了一边。大柱的伤腿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大水缸,疼得“哎哟”了一声,大柱娘连看也没有看,说道:“大柱,让你坐着养伤你听到了没有?若是没有她,你的腿能这样吗?你应该恨她,知道吗?傻子!”
玉梅看着她凶煞恶煞的样子冷笑了一下,没再看她,扶着墙继续慢慢向前移动。
“装什么装啊?伤得连路都不走了了?真是个煞星!买你回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!呸!”大柱娘看着她的背影,越发气愤,骂了几句才解气。
“娘,你不能这样对我婆娘!她还有伤呢!”大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,冲着她大声说道。
“怎么你又不想听话了?你就这样跟你娘说话,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,就是让你大了吼我的吗?”大柱娘以为将儿子打压下去,正准备回屋去做饭,没想到儿子还是死心不改,想维护自己的婆娘,对自己出言不逊。
“娘,我没有对你大吼,我只是想让你对玉梅好点儿。她好疼的。”大柱被娘的气势压下去了,低声嘟囔着。
“疼,也是她自找的。若是她不冒犯石头,石头能发疯吗?那天就是她鼓动我们去打石头的。打得都没有脸了,还把钱都要了回来,他能不气吗?没有打死你们俩,算是好的呢。以后小心着点儿吧!说不清什么时候还会来找她算账的。”她把村支书的话重复了一遍,想着那天的事情,她越发觉得做得太过分了。
“娘,她是我婆娘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难道你还想她被石头刺伤吗?你太狠了,娘!”石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娘,不满地说道。
“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婆娘,现在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了,是吧?我是怎么养大你的,你忘了吗?你太让我伤心了!”大柱娘看不得儿子护着玉梅,一旦维护她,她就心里特别不舒服!
“娘,别伤心。我的眼里有娘,也有我婆娘。她是咱家的人,我从总不能把她当外人吧。”大柱高情商地回道。
玉梅远远听到了,心里暖暖的。大柱的温暖与大柱娘的冷酷形成鲜明对比,在这样的环境中,总能给玉梅带来一丝光亮和希望。
以前和方胜强谈恋爱时,她伤心了,方胜强会将她拥在怀里,温暖的感觉会遍布全身,随之而来的是幸福和快乐。可惜在他们分开后,这种感觉再也没有过。此时她既伤心又悲痛,方胜强已不在她的身边,她只能靠回忆来寻找曾经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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