芮曦瑶忍不住握紧了拳:“那您没有去阻止吗?”
“我去找了盛源行的老板,他却威胁我,说如果我敢泄露出去,就让我全家都没好日子过。”周师傅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与无奈,“后来,那批劣质绣品送到皇宫,出了问题。盛源行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,污蔑我工艺退步,害得我失去了一切。”
他低下头,声音变得沙哑:“我那最得意的徒弟小江,替我去顶罪,说是他私自更换了材料。可盛源行的势力太大,根本不让他脱身。最后,他为了不连累我,投河自尽了。”
芮曦瑶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。
周师傅冷笑了一声:“因为我追逐名利,最后害得我的好徒弟为我送命,我也名利双失。我这双手,再也不想沾染那些肮脏的交易。我发誓再也不为商家绣一针。他们只懂利益,哪里懂得匠人的心血?”
芮曦瑶看着眼前痛苦的老人,心中一阵沉重:“您对盛源行的愤怒我完全理解,但您真要因此埋没自己的技艺吗?那些喜欢您的绣品、敬佩您手艺的人,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?”
周师傅怔了一下,没有回答。
芮曦瑶接着说道:“周师傅,您有骨气,选择离开盛源行,我敬佩。但这世上并非所有商家都如盛源行那般冷酷。我们瑶记,尊重匠人,愿意为手艺人提供最好的条件,最公平的待遇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周师傅眯起眼睛,试探地问。
芮曦瑶站起身,语气坚定:“周师傅,我向您保证,瑶记绝不会让您再经历那样的屈辱。我们不会偷工减料,不会苛责,更不会将责任推卸到匠人身上。如果有一天,您发现我违背了这个承诺,我愿意亲自关闭瑶记。”芮曦瑶继续说,“我们只希望您的技艺能够被更多人看到,而不是被埋没在这深山竹林里。”
周师傅沉默片刻,叹息道:“你说得容易,可我如何能相信?这些年,我见过太多说得好听却无情无义的商人。”
曦瑶轻轻一笑:“承诺当然不够,所以我愿意用行动来证明。”
说完,她从随身的盒子里取出一件细腻的刺绣,将其铺在桌上:“这是我们瑶记最好的蚕丝布料,您的徒弟小江曾经提到过,您当年未完成的作品‘凤翎百鸟图’,小江见您苦于没有符合质量的材料,迟迟无法完成,您愿意再试一次吗?”
周师傅的眼神陡然一震: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?”
“我们找到了小江的家人,并从小江的遗物中找到笔记,他写到,无法看见您完成这幅作品是他心中的遗憾。”芮曦瑶平静地说道,“这幅图,是为匠人正名的作品。如果您愿意,我们一起完成它,把这件作品送到最好的地方,告诉世人什么是真正的技艺。”
周师傅的手指微微颤抖,最终轻叹一声:“好吧,我答应你试一次。但记住,如果你让我失望,我会亲手毁掉我的作品。”
芮曦瑶微微一笑,郑重地鞠了一躬:“多谢师傅的信任。”
当芮曦瑶离开时,徒弟小林看着周师傅,犹豫着开口:“师傅,您真的决定再为商家绣一针吗?”
周师傅轻叹一声:“这丫头与盛源行的人不一样,她是一个匠人,有骨气,有诚意,也有眼光。或许,我该再给自己和我的技艺一个机会。”
黄老板走出院门时,忍不住说道:“曦瑶小姐,您还真是有办法。不过,周师傅那句话可不是什么玩笑,咱们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。”
曦瑶望着远处的竹林,眼中闪过一抹坚毅:“信任从来不是争取来的,而是创造的。我会用事实证明,周师傅没有选错人。”
与此同时,盛源行得知周师傅重新执针的消息,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掌柜冷哼一声:“看来,我们必须让这位周师傅知道,旧事重提可不是明智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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