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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她明里虽说&ldo;用不着看&rdo;，还是忍不住瞧了镜子一眼。

只瞪了一眼，她脸上就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惊骇、恐惧，失声骇呼道：&ldo;这是谁？我不认得她，我不认得她……&rdo;

张简斋沉声道：&ldo;照在镜子里的，自然是你自己，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？&rdo;

少女忽然转身扑到床上，用被蒙住了头，哑声道：&ldo;这不是我，不是我，我怎麽变成这模样，我怎会变成这模样？&rdo;她一边说，一边用力锤着床，竟放声大哭了起来。

屋子里每个人惧是目定口呆，作声不得，大家心里虽已隐隐约约猜出这是怎麽回事了，但却又谁都不敢相信。

张简斋将楚留香和左轻侯拉到一边，沉着脸道：&ldo;她没有病。&rdo;

左二爷道：&ldo;没有病又怎会……怎会变成这样子！&rdo;

张简斋叹了口气，道：&ldo;她虽然没有病，但我却希望她有病反而好些。&rdo;

左二爷道：&ldo;为……为什麽？&rdo;

张简斋道：&ldo;只因她没有病比有病还要……可怕得多。&rdo;

左轻侯头上已日出了冷汗，嘶声道：&ldo;可怕？&rdo;

张简斋道：&ldo;她失去知觉已有一个月了，而且水米未沾，就算病愈，体力也绝不会恢复得这麽快，何况，她方切明是心脉惧断，返魂无术的了，老夫可以五十年的信誉作保，绝不会诊所有误。&rdo;

楚留香勉强笑道：&ldo;张老先生的医道，天下谁人不知，哪个不信。&rdo;

张简斋脸色更沉重，道：&ldo;既然如此，那麽老夫就要请教香帅，一个人明明已死了，又怎会忽然活回来呢？香帅见多识广。可曾见过这种怪事？&rdo;

楚留香怔了半晌。含笑道：&ldo;在下非但未曾见过，连听也未听说过。&rdo;

张简斋道：&ldo;但她却明明已活回来了，以香帅之见，这种事该如何解释？&rdo;

楚留香又怔了半晌，道：&ldo;张老先生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？&rdo;

张简斋沉默了很久，目中似乎露出了惊怖之色，压低声音道：&ldo;以老夫看来，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……借尸还魂&rdo;

&ldo;借尸还魂&rdo;

左轻侯跳了起来，吼道：&ldo;张简斋，我还以为你有什麽了不得的高见，谁知你竟会说出如此荒谬不经的话来，请请请，像你这样的名医，左某已不敢领教了。&rdo;

张简斋沉下了脸，道：&ldo;既是如此，老夫就此告辞。&rdo;

他一怒之下，就要沸袖而击，但楚留香放任了他，一面向他挽留。一面向左轻侯劝道：

&ldo;事变非常。大家都该份外镇定，切切不可意气用事。&rdo;

左轻侯瞪着服道：&ldo;你……你……你难道也相信这种鬼话。&rdo;

楚留香默然半响，沉声道：&ldo;无论如何，两位都请先静下来，等我再去问问她，问个清楚再说。&rdo;

他走到床边，等那少女的哭声渐渐小了，才柔声道：&ldo;姑娘的心情，我不但很了解而且很同情，无论谁题着这件事，都一定会很难受，我只希望姑娘相信我，我们绝没有伤害姑娘的意思，更不是我们将姑娘绑到这里来的。&rdo;

他声音中似乎有种令人镇定的力量，那少女的哭声果然停止了。但还是将头蒙在被里，嗄声道：&ldo;不是你们将我绑来的，我怎会到这里来？&rdo;

楚留香道：&ldo;姑娘何妨静下心来想想，究竟是怎麽到这里来的？&rdo;

那少女道：&ldo;我……我的心乱得狠，好像什麽事都记不清了……&rdo;

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，美丽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迷雾，楚留香并没有催促她，过了很久，她才缓缓接着道：&ldo;我记得我病了很久，而且病得很重。&rdo;

左轻侯立刻现出喜色，道：&ldo;好孩子，你总算想起来了，你的确病了很久，这一个多月来，你始终躺在这张床上从没有起来过。&rdo;

那少女断然摇了摇头大声道：&ldo;我虽然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，但却绝不是躺在这张床上。&rdo;

左轻侯通：&ldo;不在这里在哪里？&rdo;

那少女道：&ldo;自然是我自己的家里，我自己的屋子里。&rdo;

楚留香见到左轻侯脸色又变了，抢着道：&ldo;姑娘可还记得那是怎麽样的屋子？&rdo;

少女道：&ldo;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，我怎麽会不记得？&rdo;

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，接着道：&ldo;那间房子和这里差不多大，我睡的床就摆在那边，床旁边有个紫檀木的妆台，妆台旁是个我架，上面卸摆着一炉香。&rdo;

楚留香目光闪动，道：&ldo;妆台上摆着什麽呢？&rdo;

那少女道：&ldo;也没有什麽特别的东西，只不过惯用的脂粉和香油，都是招人从北京城里的&lso;宝香斋&rso;买来的。&rdo;

她的脸似乎忽然红了又红，立刻就接着道：&ldo;但我的屋子里却绝没有花因为我一闻到花粉的味道皮肤就会发疹，而且我屋里的窗户上都挂着很厚的紫绒窗帘，因为我从小就不喜欢阳光。&rdo;

这屋子的窗户上缘也接着窗帘，但却是湘理竹编成的，屋角里摆着一盆菊花，开得正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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