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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1页）

我觉得还是做传统的人好，一个爸爸、一个妈妈是最幸福的。

浴着光辉的母亲

在公共汽车上，看见一个母亲不断疼惜呵护弱智的儿子，担心着儿子第一次坐公共汽车受到惊吓。

&ldo;宝宝乖，别怕别怕，坐车车很安全。&rdo;‐‐那母亲口中的宝宝，看来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。

乘客们都用非常崇敬的眼神看着那浴满爱的光辉的母亲。

我想到，如果人人都能用如此崇敬的眼神看自己的母亲就好了，可惜，一般人常常忽略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充满光辉。

那对母子下车的时候，车内一片静默，司机先生也表现了平时少有的耐心，等他们完全下妥当了，才缓缓起步，开走。

乘客们都还向那对母子行注目礼，一直到他们消失于街角。

我们为什么对一个人完全无私的溶人爱里会有那样庄严的静默呢?原因是我们往往难以达到那种完全溶人的庄严境界。

完全的溶入，是无私的、无我的，无造作的，就好像灯泡的钨丝突然接通，就会点亮而散发光辉。

就以对待孩子来说吧!弱智的孩子在母亲的眼中是那么天真、无邪，那么值得爱怜，我们自己对待正常健康的孩子则是那么严苛，充满了条件，无法全心地爱怜。

但愿，我们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也可以像那位母亲一样，完全无私、溶入，有一种庄严之美，充满爱的光辉。

不孝的孩子

在机场遇到一位老先生，他告诉我要搬去大陆定居了。

&ldo;为什么呢?&rdo;

老先生说，他在台湾有两个儿子，一个女儿，本来都很好的，自从他找到大陆的儿子之后，就变得非常不孝。

&ldo;为什么呢?&rdo;

&ldo;因为，担心大陆的儿子也来抢我的遗产嘛!其实我还没有死，哪里有遗产呢!&rdo;看到老先生蹒跚上飞机，我想到，难道我们长大成人，还只想到向父母要什么，没想到能给老人家什么吗?

再想到大陆的儿子是台湾儿女的大哥，就是父亲的财产分一份给他又怎么样?何况父亲还没有死，财产还不知道怎么分呢!

那为自己儿女不孝而哀叹的老人告诉我：&ldo;有时候想想，既然这么不孝，连一毛钱也不要留给他们。&rdo;然后他苦笑着说：&ldo;我也不会真的那样做，总是自己的孩子嘛!&rdo;

他避居大陆，只是希望避免台湾的子女每次看他就生起一次怨恨。

唉!我多么希望这世间的子女都能体贴父母的心呀!

西瓜偎大边

我打电话给妈妈，请她趁暑假，带孙子到台北来走走。

妈妈一面诉说台北的环境使她头昏，而且天气又是如此燠热，一出远门就不舒服。然后一面轻描淡写地对我说：&ldo;而且，前几天才问到腰，刚刚你大哥才带我去针灸回来哩!&rdo;

&ldo;闪到腰?是不是又去搬粗重的东西?&rdo;我着急地问。

大概是听出我话里的焦虑，妈妈说：&ldo;没什么要紧，可能是上次闪到腰的病母还在呀!&rdo;&ldo;什么病母?&rdo;这是我首次听到的名词，一边问，一边想起一年前，母亲为了拉开铁门，由于铁门门卡住，她太用力，腰就问到了，数月以后才好。

妈妈是典型传统的农村妇女，从少女时代就养成勤俭、事必躬亲的习惯，一直到现在，只要她能做的事，绝不假手他人。甚至到现在，她还每天亲手洗衣服，我们也劝不动她，只有在闪到腰那一阵子，她才肯休息。

&ldo;病母就是闪到腰以后，时常会记住一个地方曾经闪过，就会记在脑子里，然后就很容易在同一个地方门到，就是病母。&rdo;妈妈还告诉我，病母虽是无形的，但&ldo;看一个影，生一个子&rdo;，就会制造出有形的病痛来，总要很久才会连根拔除，到病母拔除的时候，就是&ldo;打断手骨颠倒勇&rdo;的时候。

妈妈是很乐观的人，她说：&ldo;这一次，我把病母也抓出来治一治。&rdo;

台语所说的病母，使我联想到另外一句台语叫作&ldo;西瓜偎大边&rdo;，一般人都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人趋炎附势，投靠有权势的一边，其实，这句话原来的意思是，像西瓜这样的水果，身体好的人愈吃愈补，身体虚的人愈吃愈虚。

因此，在农村里，我们如果遇到身体虚的人爱吃西瓜，就会劝他&ldo;西瓜偎大边&rdo;，&ldo;半瞑呷西瓜，会反症&rdo;;如果遇到身体好的人担心西瓜太凉，我们也劝他：&ldo;西瓜偎大边，像你这么勇，吃西瓜有什么要紧?&rdo;

问题不在西瓜上面，问题是在身体，听说西瓜凉冷而导致不敢吃西瓜的人，就是本末倒置了。

在我们台语的母语里，早就知道心的力量很大，因此在遭遇到团境的时候，经常教我们应该回来观照自己的心，而不要去怨恨环境的不顺，例如&ldo;昧晓驶船，嫌溪窄&rdo;（不会驾船的人通常不会反省自己驾船的技术，反而怨怪溪流太窄）。&ldo;家已担肥，不知臭&rdo;（挑粪的人，久而不闻其臭）。&ldo;是不是，问家己&rdo;（事情的是非对错，要先反问自己，再责问别人）。并且，我们还应该时常放下自己的悲观情绪，克服心灵的盲点，口为环境的现象是与心的现象对应的，例如：&ldo;窜惊窜遇到。&rdo;（愈担心的事就愈容易遇见。）

&ldo;昧晓剃头，偏遇着胡须的。&rdo;（不太会剃头的师傅，往往诲遇到大胡子的客人。）&ldo;屎紧，裤头搁扑死结。&rdo;（急着大便的时候，裤头往往打着死结。）

这些语言虽然粗俗，但很有生命力，与禅宗所讲的&ldo;心净则国土净&rdo;&ldo;息心即是息灾&rdo;意思是相通的。

在心理学上，有一种系数叫作&ldo;乐观系数&rdo;或&ldo;悲观系数&rdo;，这种系数的力量占实际现象的百分之二十。就是说，如果一个人有乐观的心，他比平常会多百分之二十的机率遇到开心的事;反之，如果一个人心情&ldo;郁卒&rdo;，也会比平常人多百分之二十的机率遇到痛苦的事。这不就是&ldo;病母&rdo;吗?不就是&ldo;西瓜偎大边&rdo;吗?我们如果要开开心心过日子，那非得先有一个欢喜的心不可，老祖母不是教过我们&ldo;坐乎正，得人疼&rdo;吗?

要有欢喜心，一则不要太执著，对自己的习性要常放下，老先觉们时常教我们&ldo;无鱼，虾也好&rdo;&ldo;一兼二顾，摸蛤兼洗裤;有就摸蛤，无就洗裤&rdo;&ldo;这溪无鱼，别溪钓&rdo;。

一个人如果老是放不下，&ldo;一脚户定内，一脚户定外&rdo;（一脚在门槛里面，一脚在门槛外面）;或者&ldo;柄惊死，放惊飞&rdo;（抓着鸟不放，捏太紧怕它死了，放了又怕飞走），那日子就会很难过，就会&ldo;烧瓷的吃缺，织席的困椅&rdo;（烧瓷器的人用破的碗，织草席的却睡在椅子上）&ldo;裁缝师傅穿破衫，做木的师傅没眠床&rdo;。

放不下的人，往往是&ldo;好额人，乞食命&rdo;。明明是很富有的人，却过着像乞丐一样的生活，使我们想起《佛经》里那个不知道衣服里有宝珠的穷人。

要有欢喜心，二则要常有感恩的心，并常常把福分分给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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